瓮中捉鳖——湘南宜章年关暴动故事

颜宝林

瓮中捉鳖——湘南宜章年关暴动故事

宜章老干网宣站：陈忠舜  颜宝林（执笔）

    读过《水浒》的人，都熟知智取生辰纲的故事。然而，在湘南宜章人民革命斗争的一幕幕光辉史剧中，人们却更争相传颂着当年朱德同志神机妙算，“瓮中捉鳖”的故事。

    故事发生在1928年元月12日——民国十六年腊月二十。这一天，天空放射出金色的阳光，冬日的阴霾一扫而光，大地呈现出一片蓬勃的生机。大约在下午的一点多钟，湘南宜章这古老的山城南郊的官道上，突然出现了一支“国民党正规军”队伍，士兵们一个个头戴青天白日帽徽的大盖帽，身穿整齐端庄的灰军装；队伍中一匹高大的白马上，端坐着一位浓眉大眼、气宇轩昂、威风凛凛的军官。只见他戴大沿帽、着将校服、戴白手套、胸系斜皮带、腰插小手枪，真是神彩奕奕，不怒自威。当这支队伍雄赳赳地来到宜章县城南门口时，只听锣鼓齐鸣、鞭炮连声，几对大喇叭“呜哩呜拉”吹得震天价响。原来是县城里的一班地方官绅，前来迎接这支进城驻防、帮助地方“维护治安”的“国民党军”。一个骨瘦如柴、活象一根拴马杆似的人，领着手下一班人急忙趋步向前，朝着骑在高头大白马上的军官连连打躬作揖，口称：“卑职恭迎团座莅临来迟，万望海涵！”话音刚落，一个英俊的年轻军官走上前来，对马上的军官说：“团座，他便是蔽县县长杨孝斌！”回头又对杨介绍说：“这位便是我军总参议兼一四O团团长的王楷将军！”

    双方一阵寒暄后，在锣鼓、喇叭声中，部队被迎进了宜章城，驻扎在县立女子学校里，部队安扎下来后，学校的一间住房里传出了一阵欢声笑语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原来，那位被称作“王楷团长”的人，不是别人，正是朱德同志。这支队伍是他和陈毅同志率领的伪装成国民党第十六军一四O团军、而实为南昌起义的部分工农革命军，那位年轻军官却是宜章大富豪胡家之子胡少海，他早已投身革命而又未暴露身份，所以这次朱德让他扮作先头部队的联络官，就这样巧妙地把这支工农革命军部队引进了白色恐怖的宜章城。刚才，正是陈毅、胡少海等指挥员在称赞朱德的这一妙计，这时，朱德诙谐地对在座的干部们说：“我们只是实现了第一步计划巧进宜章城，连台的好戏还在后头呢！”于是压低声音，如此这般地又作了周密的部署，让大家抓紧分头作好行动准备。

    下午四时许，县衙一个当差的手捧一份大红请柬呈上给朱德，说：“这是县长大人让小的奉上团座的，务请光临！”朱德接过请柬，只见上面写着：“……贵部进驻敝邑，维护治安，实乃黎庶三生有幸，兹定于本日下午五时，兄弟略备薄酌，为团座等接风洗尘，敬祈光临……”看完请柬，朱德对来人说：“好，请回复县长，我等准时赴宴！”朱德打发来人，回头与陈毅等相视一笑，陈毅风趣地说：“哈哈，我们的‘王团长’称得上智多星啰，真是神机妙算，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啦！”朱德也会心地笑了笑，忙对大家说：“好吧，照计行事，我们马上赴宴，来他一个就汤下面、瓮中捉鳖吧！”

    此时，陈毅带领部分革命军赶到县东桄榔山下养正书院，控制着驻扎在那里的宜章反动民团。而在女子职业学校的朱德、胡少海等当赴宴时间一到时，在十几个精壮士兵的簇拥下，大步流星地朝宴会厅走去。

    宴会厅设在县参议会的二楼。这是一座三层楼房的大建筑物，钉着铁皮的黑漆大门早已打开，门口设有两个岗哨。从大门往里看，可以见到院子里整整齐齐站着两排卫兵，一个个手握步枪，虎视眈眈，而朱德带来的十向位革命战士却把这群反动卫兵另一边站立着。这时新任县长杨孝斌、前任县长黄德珍领着二十多个地方官绅，早已恭候在正厅门口，与前来的朱德等客人相见。一阵谦让后，宾主鱼贯步入大厅，登上了二楼宴会厅。

    登上二楼，只见上首悬挂着“宴春楼”的金字匾额，厅里已摆着几桌酒席。大圆桌摊盖着雪白桌布、一色的银质酒杯、象牙筷子。杨孝斌拿出主人的姿态、黄得珍腆着福态的肚子、众官绅点头哈腰都忙着行礼、捧场、让座，一时间，满厅酒味肉香、热闹非常。

    宾主入座，一碟碟、一碗碗、一盘盘山珍海味次第上桌。只见杨孝斌端着酒杯首先站了起来，摇头晃脑地说：“诸位，兄弟今日设宴为王将军等接风洗尘，山城贫瘠，几杯淡酒，不成敬意。王团长威震华南，各位长官驰骋沙场，为党国效力，鹏程万里，今日盛会，足使敝邑生辉。今后我县之治安还要仰仗国军神威。在下，为王团座和各位长官敬酒！”这时，胡少海也立即端起了酒杯，站起身来接过话头笑着说道：“慢着，晚生算是半个主人，本应备席敬请桑梓父老，不意先来叨扰县府，真是受之有愧！我部此次奉命前来驻防，旨在除暴安民，还望诸位通力合作。我就借花献佛向在座诸位敬上一杯！”在轻松的气氛中，众官绅一个个离座敬酒，一刹时，觥筹交错，好不得意。这时，朱德威武庄严地端坐在太岁椅上，一面应酬着，也一面观察着那些地方官绅们的丑态。酒过三巡，眼见时机成熟，只见朱德端起了酒杯，向着官绅们扬声说道：“承蒙地方盛情款待，我这里向大家回敬一杯！”这些地方官受宠若惊，一个个举起了酒杯。就在这时，只见朱德高高举起的酒杯，突然往地下一掷，“哐当”一声，有如晴天霹雳。说时迟那时快，只见胡少海掏出了手枪，接着楼下的十几个战士解除了反动民团的武器，端着枪冲上了厅堂，齐声高喊：“不许动！”

    一个个地方官一时吓傻了眼，端着的酒杯刚到嘴边，颤颤惊惊却洒了一身。杨孝斌壮了下胆子向着朱德问道：“团座，你们这是——”朱德一声大笑，厉声喝道：“我们是共产党领导的工农革命军，我就是参加南昌起义的朱德！你们这些镇压革命、屠杀工农群众的刽子手，是人民的罪人！”这时，一个个反动官吏都成了缩头乌龟，瘫软在地上，桌椅倒了、杯盘碎了，噼哩啪啦乱成一团。在朱德一声令下，一个个都束手就擒了。

    还有几个家伙向胡少海投来求救的目的，胡少海冷笑一声说道：“不要做梦了，老子不是胡家五少爷了，我早就是马克思的学生、共产主义战士了！”就这样，刚才还是洋洋得意的宴会主人，现在一下子就成了人民群众的阶下囚。

    不一会，一个战士来报：“养正书院的反动武装被解除了！”接着另一个战士又来报：“关押革命群众的监狱被打开了！”刹时间，“起义了！”“暴动了！”欢呼声响彻了整个古老的宜章山城。人们奔走相告。战士们在街头巷尾贴上了五颜六色的标语：工友农友们又拿起了梭标大刀站岗放哨；妇女儿童们帮着工农革命军烧火做饭，满城沸腾，一片革命胜利的景象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