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姓干,门球场上喜欢在别人击球时喊“8秒”,而自己却被喊为“干8秒”。他在一个“垮杆”单位离岗待退,每月几百元生活费。按理说,也可以活得滋润,可他身上有味,除了打门球就是喝酒,裤包里常突起一坨,当地门球人都知道,那是一废旧的矿泉水瓶用来装了酒。要到他启杆时,便会眯起眼睛大喝一口,然后将眼睛眯得更紧,两嘴角分别拉向两耳根,露出两排并不干净的牙齿。 不了解他的人都说,这都是打门球害的。那时,单位红火,头头爱打门球,他也跟着打。后来,单位垮杆了,他仍然打。 知晓他根底的人却说,不是打门球害的,是喝酒害的。他单位的那个“素芬”,下了岗,远嫁了他乡。他便开始了一蹶不振,裤包里多了个酒瓶。门球场好心的婆婆大娘多,都劝他找一个,四十多的人了,屋里该有个人呢。他笑笑,走开了。 素芬回来看过她的父母,把他吓得,白天就赖在门球场不走,酒开始当水喝了。素芬家和他在一个家属院住着,万一碰了面,不招呼又不好,招呼了,说什么好呢,都人大面大的。 据说,男人有钱就变坏。素芬的男人是,阴差阳错,有了权,也变坏了。离了婚的素芬,带着个孩子又回到了她父母身边。这可把他愁得,天黑了,还在门球场赖着不走,找间棋牌室,摸出花生米,喝酒。 一天黄昏,他又照例在别人白天热闹过的桌上喝酒,吸取别人热闹剩下的余温。素芬来了,从包里掏出两瓶好酒,摆上好看的卤菜:“你不是爱喝酒么?今天,我陪你喝个够!” 好酒后劲大,两人都醉了。素芬哭,他也哭,而且是痛哭,哭得舒服。素芬指着他的鼻子骂,你个懦夫!他便嚎啕得两肩抽搐…… 哭完了,轻松了。素芬说,我还有些积蓄,就在门球场附近租个门面,开个小吃店,这样,你有空,打门球也方便,我们今后好好过…… 他使劲地点点头。婚后的他,迅速改掉了喝酒没节制的习惯,脸上有了红色,身上没了味。人缘好了,球技也好了许多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