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春雷散文

门球狂人

颖川先生（散文）

李春雷

近日，专程赶往涿州，拜望颖川先生。先生原名刘维燕，1933年5月生，河北省蠡县人，资深散文家和文艺评论家，早年曾任涿州市文联主席。1987年，我在邯郸师专英语系读书。虽然发表过几篇作品，却没有什么影响。在那个文学年代里，像我这样的文学青年，多如牛毛。想到最终没有出路，很快又要回归农村，瘦瘦弱弱的我，心底堆满了肥肥胖胖的苦闷。大约5月初，时任邯郸市文联主席赵晋贤突然找我谈话，惊喜地告知：省里最新创办的《散文家》杂志创刊号，在重要位置发表了我的散文。我一头雾水，莫名其妙。他拿出杂志。果真，我的作品赫然排列在第二条。而后面的名字，大都是国内名家，诸如袁鹰、雁翼、韦野、尧山壁、梅洁等人。我更纳闷了，因为从来没有向这家杂志投稿啊。

几个月后，我又从市文联得到一份省作协主办的报纸《河北作家》。原来，河北省散文学会近日在张家口召开会议，对本省近年来的散文创作进行梳理和总结，我竟然是新生代作家第一名。

此时，我已从邯郸师专毕业，被分配到一个偏远的乡村中学教书，正在失望和绝望的泥泞中挣扎。

不料，几天之后，天降喜讯：省作协推荐，免试免费进入河北大学中文系作家班读书。以上三宗喜讯，均发生在半年之内。由此，命运发生了根本改变。对于这一系列眼花缭乱的意外之喜，我莫可名状，大惑不解。除了感谢省文学界领导的栽培之外，我似乎感觉，背后还有一只无形的推手，在有意无意地发力。但姓甚名谁，又无从知晓。   
在后来的漫漫岁月里，我一直暗暗探问，多方求证。直到2013年，才解开谜底。原来，我在邯郸师专读书期间，曾向河北日报文艺部投稿。彼时，河北的文学氛围格外浓烈。河北省委副书记李文珊本身就是一位散文家，指示筹办一家省级散文刊物。时任省文化厅副厅长韦野和省作协主席尧山壁作为牵头人，将刊物拟名为《散文家》。他们两人工作忙碌，只好借调散文家兼评论家颖川先生主持具体工作。由于是创刊号，没有稿源，便将河北日报文艺部和省内几家文学杂志的散文来稿汇聚起来，从中筛选。我的作品，就这样鬼使神差地进入了颖川先生的视野。我投稿时用名“李春蕾”，仿佛是一个女孩儿。   
发现我的作品后，颖川先生十分肯定，便竭力推荐。当时，社会风气还比较纯正吧，良知和正气更多一些。编委会的最初意见是将此稿置于头条，可后来又感觉不妥，一是因为创刊号太重要，邀请了诸多名家；二是“李春蕾”是一个“三无”作者：是男是女无人知，年龄大小无人知，工作单位无人知。所以，只好排在第二条。即使这样，也引起了轰动和关注。作品发表不久，即1987年7月，河北省散文学会在张家口召开座谈会，省委副书记李文珊亲自参加。会后，颖川先生受命主笔写作会议纪要。正是他，将我置于新生代散文作家首位。这篇文章在省作协主办的《河北作家》等业内报刊发表后，再次在省内文学界引起了反响。     
默默无名的我，刹时从“牛毛”变成了“凤毛”。随即，被推荐进入河北大学中文系作家班。正是踏着这个平台，才有了今天的我。现在想来，这次豹变，完全是《散文家》杂志的隆重推荐和河北散文学会的“状元”排名。而具体操刀人，均为颖川先生。

明白这一切的时候，已经是26年后2013年。此时，早已时过境迁，当事人多已去世，存世者星散各地。

经过多方打听，我终于得知颖川先生居住涿州。再加辗转，果然联系上了他的女儿。于是，那年夏天，我立即前往，拜望先生，敬献迟到的感恩。   

那一年，先生81岁，行动略有不便，但精神饱满。他生活在一个老式小院内，花草繁茂，环境清幽。读书写字，适得其所。从此之后，我经常与他女儿联系，询问近况。每年大年初一，更是早早地电话拜年。最初几年，他亲自接听，总是笑声朗朗。近些年，我感觉到了他的虚弱，便计划再次登门探望。可相隔千里，总是难以抽身。加上疫情沉浮，竟然未能成行。今年春节拜年时，他左耳失聪，难以接听电话，只能让女儿转述。我心内一阵自责，即刻相约春天。前天上午，终于相见。送什么礼物呢？去年，我到上海出差，在一个特殊场合遇到一枚极其罕见的原生灵芝标本，直径50厘米左右。我当时就想，这枚灵芝形貌吉祥、寓意丰富。于是，就请了回来。果然，当我奉上灵芝的时候，92岁的老人满心欢喜，宛若童颜。我惊喜地发现，先生虽然听力模糊，但身心尚好，生活仍可自理。紧握我的手，犹如青年人一样有力。他还经常写日记，字迹工整、刚健、熟美，超越常人。更惊诧的是，他最近的一篇日记，再次写到了我。或许是巧合，似乎有感应。先生指着卧室墙壁，让女儿把灵芝挂上去。好的，那就挂上去吧。让灵芝代表我，时时守护着您，祝福着您。祝福老人家康悦、长寿。   
涿州，古称范阳和涿郡。这里，是刘备的故乡，是张飞的故乡，是六祖、郦道元、贾岛、卢照邻、邵雍等名人的故乡，但于我而言，就是恩师的故乡！     （发表于《散文百家》2024年第7期）


李春雷，男，1968年2月出生，河北成安县人，国家一级作家，1987年和1989年先后毕业于邯郸师专英语系和河北大学作家班，曾任邯郸晚报社文体部负责人，邯郸日报社总编室主任，《邯郸文学》杂志社社长、邯郸市文联副主席、邯郸学院历史系书记，现任河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、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 。
主要作品:散文集《那一年，我十八岁》 ;长篇报告文学《钢铁是这样炼成的》 《宝山》 《摇着轮椅上北大》 《县委书记》 《幸福是什么》 等21部 ;中短篇报告文学《木棉花开》 《夜宿棚花村》 《朋友:习近平与贾大山交往纪事》 《武汉纪事》 《我的中国梦》 《三月正青春》 《寻芳习家池》 《寻找"红衣姐"》 《党参沟纪实》 《特殊党费》 《铁人张定宇》 《索南的高原》 《感谢纸尿裤》 《乡贤》 《哭笑天使》 等200余篇 。
长篇报告文学《宝山》2005年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 ;短篇报告文学《朋友:习近平与贾大山交往纪事》2018年获第七届鲁迅文学奖 ;长篇报告文学《山生》2012年获全国第九届精神文明建设"五个一工程"奖 ;徐迟报告文学奖(蝉联三届) 、河北省文艺振兴奖(蝉联四届) 、河北省"五个一工程"奖(蝉联五届) 、孙犁文学奖等 。系中宣部确定"文化名家暨全国四个一批人才" ，河北省管优秀专家 ，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 ，被邯郸学院聘为"终身教授" 。
李春雷系鲁迅文学奖历史上最年轻的报告文学作家 ，也是新世纪以来唯一获得两届鲁迅文学奖的作家 ，更是徐迟报告文学奖历史上惟一蝉联三届的获奖者 ，被公认为"中国短篇报告文学之王" 。


读后：
认知刘维燕，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前期，我担任二康首任老干部科科长期间，老干部刘廷志手写出了一本书，特意送我一本，他告知我说“书稿让我的老乡刘维燕看过，他是个文人”。后来我知道了刘维燕笔名颖川，还曾出任过涿州首任文联主席。
涿州人杰地灵，文人很多，我认识的历届涿州文联主席是：刘维燕、史简、吕宏琳、王超。
几年前，我在北京出席一个场合，遇到一位来自涿州的才女，我向她打听可否认识刘维燕，她回答我“刘维燕是我的父亲”。这以后，我就和刘剑新认识了，还知道了她现任涿州作协主席，也算是子承父业。
刘维燕老先生已92岁了，他年轻的时候发现了张春雷，后者现任现任河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、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。不就前他在省会组织业内活动，邀请了他的恩师刘维燕老先生的女儿刘剑新与会。
文人、文学历来是人们热议的，老话儿说“文无第一，武无第二”，内中还是很值得品味的。
愿颖川老先生健康长寿，愿春雷、剑新等文人多出好作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