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、苦乐新兵连
为了真实再现我们1973年安国兵火热的部队大熔炉新兵连集训生活,我采用战友王树坤的一段美篇里的图文进行追忆(如下图文出自王树坤制作发表的配乐美篇)。
......我们的目的地是沈阳市。新兵连安扎在北陵的一所学校,从这天起我们开始了一个多月的新兵连生活。当过兵的人都知道,当兵后都要经过新兵连的训练。用首长的话说,从一个普通老百姓变成一个合格的人民解放军战士,要经过一个脱胎换骨艰苦的过程。在这一个多月里要完成质的蜕变。 到达新兵连的第一顿饭吃的是高粱米饭,这是我第一次吃高粱米,接兵的王排长问我好吃吗,我说挺好吃的,他听后看着我笑,当时我也不知道他笑什么。后来才知道刚吃高粱米饭的确挺新鲜的,可是以后高粱米伴了我好些年,几乎每天都离不开它,就不叫难吃了,简直是难以下咽。所以老连队炊事班就发明了二米饭,就是用大米和高粱米合在一起焖米饭,口感就好多了,这是后话。到新兵连后七百多人在一个食堂吃饭,一个临时新兵训练的地方没有这么大的食堂,就把一个大礼堂当餐厅,没有桌子,在地上画一个记号,一个班围一个圈就是一个桌,蹲在地上吃。河北人爱吃面食,所以吃腻了高粱米后偶尔吃一次面食打心眼里高兴。馒头半斤一个,每人至少吃两个,大部分都是十七八岁的孩子,训练又很累,正是能吃的时候。新兵连为了照顾我们河北兵的习惯,也是想变个花样做饭。可是人太多,尽管做了很大的努力,但也不尽人意。我记得吃了一顿面条,从中午吃到了半下午还有的战士没吃上。炊事班把煮好的面条捞到几个半人多高的大缸里,战士再从缸里捞到碗里,面条多的时候还能几个人一起捞,捞到最后只能一个人把头扎到缸里才能捞到,好几个人把棉帽子都掉到了面条里了。炊事班的几口大锅煮的再快,也供不上七百人吃呀,端上一盆面条瞬间就没了。所以吃了半下午也没吃完这顿饭。警卫营负责训练的董参谋站在讲台上安慰大家“不要着急,面条有的是。”有了这一次教训,在新兵连的时间里再也没敢吃面条。 新兵连首先训练的就是队列,稍息、立正,向左转、向右转,齐步走、跑步走、正步走。就这几个动作,看似简单,实则不易。开始我们这些散懒惯了的社会青年,坐没坐相站没站相,一站三道弯。要练成气宇轩昂,英姿飒爽,有压倒一切敌人英雄气概的标准军人,需要做艰苦的努力。立正站军姿一站就是半个小时一个小时,正步走分解动作的踢腿,一练就是一上午。我们这些在华北平原长大的孩子,还没有经历过东北的气候,虽然没有黑龙江滴水成冰的的天气,但沈阳的天气比河北要冷的多。军姿站一个小时全身几乎要僵了,脚冻的没有了知觉。凛冽的寒风无情的抽打着新战士的脸颊,但我们没有一个人叫苦,直到练成单兵合格,队伍整齐划一。班长告诉我们一个合格的军人要站如松,坐如钟,走路一阵风。 队列训练完了,就接着练射击投弹。我最难的就是投弹,其他战友一出手就是四五十米,可是我个子小身体单薄,连及格也达不到。我很着急,班长也给我吃小灶,没办法我就笨鸟先飞,利用晚饭后自由活动的时间去练习,一遍遍的投,一遍遍的投,把胳膊都练肿了,疼的抬不起来。最后勉强投到三十米,刚刚及格。可是在投实弹的时候还是差点出现意外。在投弹靶场,为了安全,连队人员离投弹场地有很远的距离,投弹掩体内只有指挥员和投弹手两个人。再加上“轰、轰”的爆炸声,心里很是紧张。轮到我投弹的时候,由于害怕,再加上力气小,投出的手榴弹还不到十五米,我也不知道怎么投出去的,就是按照指挥员的口令,把手榴弹的拉环套在小手指上,机械的投了出去,指挥员看了一眼,眼疾手快一把把我按倒在掩体里,手榴弹“轰”的一声爆炸了,弹片从我们头顶上飞过,避免了一场事故的发生。 当过兵的人都知道,新兵最怕紧急集合,但是紧急集合是当兵必须面对的一个必训科目。训兵首长专门等战士们刚刚睡着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,正进入深睡眠的时候,才进行紧急集合,训练一天的战士们,身体很是疲惫了,熄灯哨吹响,头一挨枕头马上就进入梦乡。一阵急促的紧急集合哨音划破寂静的军营,几分钟后战士们全副武装就集合在操场上。紧急集合分轻装和全副武装,轻装只带挎包、水壶、手榴弹袋和枪,挎包左肩右斜,水壶右肩左斜。全副武装再加上背包。打背包可是一个“技术活”,我练了好长时间还是打不快。背包带是三横压两竖,打好后方方正正,非常漂亮。要求打的背包即快又好,最主要的是要结实。为了验证打背包的质量,紧急集合后马上列队到马路上跑上一圈。回来后检查背包的整齐度,还要检查装备的完整度。开始练习的时候,跑步回来后一派狼狈相。有的抱着散开的被子,有的鞋带没系趿拉着鞋,有的帽子没带,有的衣服扣子没系,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。为了显示突发性,紧急集合训练是不会提前告诉的。训练一天本来就很累了,熄灯后马上就进入深的睡眠,突然听见哨音就蒙了。我有一次紧急集合,坐起来后看到战友们霹雳噗噜忙着打背包,问他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呢,愣了半天,班长着急的在我耳边说紧急集合,我才反应过来。我还有一怕,就是紧急集合后背着背包在马路上跑步,本来我岁数小,个子小,力气小。全副武装跑一会儿就没劲了,穿着大头鞋的脚怎么也抬不起来了,再加上马路上有冻的邦邦硬的马粪,抬不起来的脚让硬马粪一拌,就是一个嘴啃地,手掌在冻的硬邦邦的柏油马路上一搓,就划出几道血印子,疼的钻心。前边的一倒,后面的战士来不及反应,也被绊倒,一倒就是一片。 除了军事训练外,还要进行政治学习,当时叫用毛泽东思想武装头脑。学习条令条例,进行政治教育。让新战士们在最短的时间熟知军队的性质、宗旨、条令条例及各项规章制度,做到服从命令听从指挥,为今后的军旅生涯打下坚实的基础。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后,基本上做到了站有站相,坐有坐相。我们摆脱了娇气,有了军人的血性,初步有了坚忍不拔,意志顽强,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品质,实践证明新兵连是磨炼新兵意志的磨刀石,军营的苦与累,能磨掉骄娇二气,磨出血性胆气,磨出军人硬气! 新兵连训练结束后,给我们发了领章帽徽,新兵们都迫不及待的缝在衣服和帽子上,带上鲜红的领章帽徽,映照每个人的脸红扑扑的,精神极了。这张照片就是我们带上领章帽徽后,在沈阳北陵公园门口全班照的合影,前排中间是我们的新兵班长张玉停。每当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,我的心情都久久不能平静。新兵连的情景像电影一样在我的脑海里显现,久久不能离去...... 王树坤的美篇做得美仑美奂,比单纯看我写的文字好看多了。 在新兵连集训期间,我的班长曾带我在星期天去过一连执勤的一个地方,这个地方我就不在文章里说了吧,沈阳军区警卫营一连把守的东北地区最高军事机构,里面住的人基本条件是大军区副司令以上级别的军队高干。 我看了这所大院正门的卫兵,高大威猛,精神矍铄,持半自动步枪,神一般的存在,这就是我即将下连的一连,心中不免打鼓,身高1米64,体重45公斤的我做不到这个标准啊,我瞬间明白了一个道理,一连的地位一连的兵,是挑出来的,歪瓜裂枣的绝对不行。前些日子为什么从野战军调过来的一批大个子新兵的谜底解开了。我暗自庆幸,我是从安国中学走出来的学生兵,是当时一连所有干部战士中学历最高的,呵呵,高中毕业生,在当时还处于的”文革“年代,我侥幸躲过了交流到野战军去的命运,走进了影响我一生的第一个连队:一连。 新兵连集训结束后,我们都有个兵的样子。我们下连,我的连队是沈阳军区警卫营一连,驻地在沈阳市沈河区一经街二段三八里十号。任务是担任警卫沈阳军区党办和“XX里”以及周边多处大军区副司令副政委以上级别的首长办公住宅。 多年后,我回到了沈阳,在战友崔须刚的陪同下,我俩从警卫营老营部步行到了三八里,环绕看了一遍神秘的“XX里”,了却了一个夙愿。文章链接随后---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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