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朝着北斗星的方向走终于找到了部队
中原军区新四军第五师于1946年6月突围后,担任断后的第二纵队所辖的汪锋、文建武支队,艰苦转战,伤亡很大,上级领导指示他们北渡黄河,进入晋南解放区。1947年2月7日,我们太岳12旅,就是现在的179旅,奉命从风凌渡口强渡黄河去接应他们。我当时在68团2营当通讯员。部队过了黄河到了新安县境内,接应到了新四军。第三天下午,任务已完成,敌人有8个团尾随新四军接近了我们。4点多钟太阳要落山了,后面传过来命令,说任务已完成要我们立即回撤到黄河边。这时我们6连在另一个山头上。我受命立刻出发去6连传达回撤命令,此时已能清楚看到敌人正向我军接近,情况万分危急。
从我出发的地方到6连的阵地,要下到沟底再翻上山头,有七、八里路,要走一个多小时。我只身一人出发了。还没到达目的地天就已经黑了下来,四周一片漆黑。好不容易翻上了山,却一个人也没有(后来知道是团部直接通知他们撤退的)。我心里一下慌了:他们都走了,我一个人该怎么办呀!经过简短的思考,我返身朝着来时的方向狂奔。当时知道敌人已接近我们,到达黄河边上少说也有五六十里路呢!山间的小路崎岖不平,黑灯瞎火,伸手不见五指。更令人恐惧的是,满山都是幽幽闪闪的“鬼火”,红火、绿火,真是害怕极了(事后才知道那里的山上到处都在炼硫磺)。当时只有16岁的我,紧张的浑身出汗,棉衣都湿透了。头脑里只有一个念头,我们是从北方来的,我就向北走,不会错的。当通讯员的,识别方向没问题,我就迎着北斗星猛跑。突然听到了狗叫声。在丘陵地带,夜静时狗叫能传七、八里路呢。狗叫,就是有情况,一定是队伍在前面!我兴奋极了,便朝狗叫的方向跑到天亮,终于到了黄河渡口。巧得很,正是我们部队过河的渡口。部队已经全部过了河,只有团参谋长王至诚带了一部分人,在等外出执行任务的侦察排。我就和他们坐上了最后一只船。船刚离开岸不远,敌人的炮弹就打过来了。后来听说,敌人打了几百发炮弹,除打死老百姓几只鸡外,什么也没捞到。我们早已完成任务走得远远了。
那一夜,令我终生难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