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上碧桃和露种,日边红杏倚云栽唐代的科举有多难?每年参加科举考试的人数有多少呢?《唐代科举与文学》中有过一个分析和统计:学校与各地所送的生员,每年明经是1390人,进士是663人,两者总和已经超过2000了。
据《文献通考》所载《唐登科记总目》进行统计,整个唐代进士考试共260次,其中登第的人数,在35人以上的仅26次,30人以上的共53次。录取人数最多的一次是咸亨四年,录取了79人,录取最少的是永徽五年(654)、调露二年和永隆二年(681),各录取了1人。从这个资料可以看出,登第人数最多和最少的都在初唐。
到了中唐,登第人数大抵被规定在20人左右。比如,唐德宗在贞元十八年就下诏书说:“自今以后,每年考试所收之人,明经不得过一百人,进士不过二十人。如无其人,不必要满此数。”据这个诏令,每年考试所收的人,明经不超过100,进士不超过20,那么举子被录取的机会就只有百分之一二了。
这是一种激烈的竞争,这种竞争从举子们最初参加的县级的考试就已经开始了,此后还要经过州、府等等一系列考试,要经过京城礼部试和吏部的关试。每一场考试,都对举子们的智力和心理承受力是一种考量。
大多数人名落孙山后,都是以诗当哭,写尽心事,比如唐末河朔人高蟾。《唐才子传》上说此人“气势雄伟,性倜傥,然尚气节,虽人与千金,非义勿取”,可以看出高才子硬骨头是有几两的。即使是这样一条硬汉,屡试不第后还是哭起了“惨”。“曾和秋雨驱愁入,却向春风领恨回”,秋试的中举之路走得磕磕绊绊,好容易取得春闱的入场券,谁知又落第而归,受尽乡人白眼。“阳春发处无根蒂,凭仗东风分外吹”,之所以那些纤花弱草能争芳斗艳,我这栋梁之材却憔悴不堪,是因为人家有“根儿”啊!
在历经十载,备尝艰辛之后,高蟾的落第诗终于惨到化境:天上碧桃和露种,日边红杏倚云栽。芙蓉生在秋江上,不向东风怨未开。 ——《下第后上永崇高侍郎》
这首诗从字面上看,全在说花事:碧桃高在天上,用露水浇种,红杏傲居在日边,依云彩而栽。相比之下,同样是名花,芙蓉生长在秋天的江边,迟迟不见花开。但结合诗人的遭遇和写作背景来品味,自然能悟出“醉翁之意不在酒”:写花之意全在人,倾诉的是内心的落寞和希望得到恩宠的夙愿。
全诗运用象征的手法,“碧桃”、“红杏”指高侍郎一类得势的人,“天上”、“日边”象征得势者平步青云。“和露种”、“倚云栽”指他们春风得意,前程似锦。前两句暗喻他人仕途得意,并由衷地表达羡慕。“芙蓉”,则象征诗人,僻居在江边上,无依无靠,暗喻自己生不逢时、无法展露才华的悲哀。两类花,天上人间,地位无法相比;两类人,得意失意,贵贱极为悬殊。鲜明的对比形成强烈的反差。
一名姓高的侍郎读了这首诗,委实觉得其很有水准,便向一干王公大臣举荐高蟾,第二年,高蟾终于平步青云。
落霞与孤鹜齐飞,秋水共长天一色”,这句诗词大家肯定张口就来,背诵全文也不在话下。这就是中国语文课本里的“熟面孔”——《滕王阁序》。可大家有没有想过,诗里写得这么气派,那这滕王阁的主人“滕王”到底是何方神圣?
滕王其实也就是李元婴,李元婴可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,父亲是开国皇帝李渊,老来得子,自然十分宠爱。哥哥就是千古一帝李世民,经历过玄武门血雨腥风,对这个弟弟更是十分宠爱,要啥给啥,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他。
李元婴打小就过着锦衣玉食、仆人成群的生活,想要甚么,挥挥手就有人送到面前,日子过得比神仙还快活。可这孩子,说好听点是天真烂漫,说难听点就是被宠坏了,压根不知道民间疾苦,只顾着自己享乐。
刚到封地山东滕州,李元婴就开始了他的“大建”计划。他一声令下,无数工匠和民夫就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劳作。老百姓的血汗钱,都变成了雕梁画栋、奇珍异宝,堆砌成一座奢华至极的“滕王阁”。
这阁楼,据说高耸入云,站在上面能俯瞰整个滕州城。阁内更是金碧辉煌,珍馐美馔堆积如山,歌舞昇平,夜夜笙歌。老百姓看着心疼,可谁让人家是王爷呢,敢怒不敢言。
时间一晃,唐太宗驾崩,唐高宗李治继位。这位新皇帝,可是个务实的狠角色,看不惯李元婴这种骄奢淫逸的做派。他先礼后兵,先是写信苦口婆心地劝诫,希望他能改过自新,为百姓做点实事。可李元婴压根不当回事,依然故我,该吃吃,该喝喝,该建楼建楼。
李治一看,这软的不行,那就来硬的。他一纸诏书,把李元婴贬到了苏州。你以为李元婴会因此收敛?那就太天真了。人到了苏州,没多久,一座比滕州那座更加富丽堂皇的“滕王阁”拔地而起。这下李治可真生气了,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。于是李元婴又被贬到了更远的滁州。他又建了一座“滕王阁”。
后来李元婴又被贬到了四川阆中,这回他倒是没再建“滕王阁”了,而是建了座规模更大的“阆苑”。这“阆苑”,亭台楼阁、假山池沼,应有尽有,比皇宫也不遑多让。
就这样,李元婴一生建了三座“滕王阁”,一座比一座奢华,一座比一座气派。
当王勃登上滕王阁,看着眼前“落霞与孤鹜齐飞,秋水共长天一色”的美景,文思泉涌,挥笔写下了千古名篇《滕王阁序》的时候,为甚么也没有提“滕王”李元婴半个字?
那真相只有一个:他是故意不提。王勃是甚么人?那可是满腹才华、心怀天下的青年才俊,一心想的是建功立业、名垂青史。而李元婴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,挥霍无度。这两个人,压根就不是一路人,思想境界差着十万八千里。
王勃写《滕王阁序》,是想借着这千古名楼,抒发自己的抱负,歌颂那些真正值得歌颂的人和事。你让他歌颂李元婴?这完全就是背道而驰了。
李元婴的故事也挺发人深省的。出身高贵、家财万贯,不代表就可以为所欲为,只有那些真正为社会做出贡献的人,才能被历史铭记。
“腰缠十万贯,骑鹤上扬州”
扬州位于江苏省中部,地处长江与京杭大运河交汇处,地形以平原为主,河湖纵横。扬州面积约6591平方千米,扬州山明水秀,柳绿桃香,地理上是长江以北,却是江南风情。
公元前486年(吴王夫差十年),吴国筑邗城,开邗沟,连接长江、淮河。后来越灭吴,楚并越。公元前319年(楚怀王十年),楚国在邗城旧址上建城,名广陵。
西汉初刘邦封二哥刘喜之子刘濞为吴王,领吴越旧地,东南五十三城,定都广陵。刘濞在吴国倚山铸钱,煮海为盐。到汉景帝即位,吴国有诸侯之位,而实富于天子,吴王濞称兵于此,汉室几为动摇。
位于长江南岸的六朝古都南京,从防御北军南下的角度来看,守住江北的扬州是重中之重。三国时,孙权不得广陵,虽数争合肥,而终以长江为界。
南北朝时期,广陵屡经战乱,数次变为“芜城”,山东青州、兖州一带的移民南迁广陵周边,北周改广陵为吴州。
589年(隋文帝开皇九年、陈后主祯明三年),隋灭陈,改吴州为扬州,置总管府,隋炀帝改扬州为江都郡。隋朝四个总管府,分别为:并州、益州、荆州、扬州。
605年-616年,隋炀帝三下江都,见那些花柳山川,管弦街市,每次离开都恋恋不捨,觉得天下的山川花柳皆无颜色,便想迁都于此。618年(隋炀帝大业十四年或隋恭帝义宁二年、唐高祖武德元年),宇文化及在江都杀隋炀帝,葬于扬州城西北曹庄。如果隋炀帝不恋江都,长期在长安或洛阳,隋朝或许不会亡,至少不会崩得这麽快。
626年(唐高祖武德九年),江都複称扬州,置大都督府,襄邑郡王李神符领扬州大都督。唐朝有五个大都督府,分别是:并州、益州、荆州、扬州、潞州。扬州与益州(今成都)是唐朝在南方的大都会,有“扬一益二”之称。
扬州的外商主要来自波斯、大食、新罗、日本等地,高僧鉴真从扬州出发,东渡日本。扬州在长江以北,是长江南岸南京的门户。五代十国时周世宗攻克扬州,南唐为之气沮,称臣纳贡。
扬州北面的高邮,西临高邮湖,在京杭大运河旁,河渠纵横,又是扬州的门户。高邮北与楚州(江苏淮安),南与扬州皆一马平川,北军南下须臾可至,几乎无险可守。北宋高邮人秦观的《送孙诚之尉北海》:“吾乡如覆盂,地据提楚脊。环以万顷湖,粘天四无壁。”
北宋时扬州深处腹地,无战火波及,高度繁荣,两宋释宗杲的《颂古》:“腰缠十万贯,骑鹤上扬州。”1127年(金太宗天会五年、北宋钦宗靖康二年、南宋高宗建炎元年),赵构在迁都过程中,以扬州为“行在”一年。南宋时扬州一直是抗金、抗元的战场,1275年-1276年,李庭芝率军和扬州人民一起抵抗元军,不幸殉难,扬州城仅剩数千人。
元朝、明朝的扬州,发展虽不如隋唐,也算是东南大城。崇祯帝朱由检自缢后,朱由崧在南京即位,是为南明弘光帝,扬州依然为南京门户。南明督师史可法在扬州率军坚守孤城,宁死不降。城陷后,清军屠城十日,死者数以万计。
如今扬州的许多古名也得以保留,比如江都区、广陵区等。